却没有。家里安安静静的，好像没有一个人在。

顾凉上楼，在自己的床上看见了顾曜。准确地说，是看到顾曜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。

顾凉心里觉得挺好笑。这小丫头也不怕把自己闷死。

他把那团球解开，一双红通通的大眼睛挂着泪珠盯着他，眼里满是控诉。

顾凉又心疼了，本来决定好好教育她，但一看见她这个样子他就受不了了。怎么会有这么娇气这么粘人的妹妹？顾凉不知道别人的妹妹是不是也像这样，他真不知道该拿顾曜怎么办。

顾凉想用手指擦去她眼睛的泪水，顾曜却偏头一躲，不让他碰到自己的脸。

她的声音闷闷的，带着浓重的鼻音：你不要碰我，我讨厌你。

顾凉有点受伤，他没想到顾曜这么记仇。

顾凉她的身子翻过来，强迫她正对着自己。顾凉亲亲她的小鼻子，又亲亲她的眼睛，声音低低地说：真的讨厌哥哥了？

顾曜很倔强地说：讨厌！就是讨厌你！最讨厌你了！

她还把脸蒙起来，只露出一双眼睛，像只凶狠的小动物一样盯着他。

顾凉问：那你要怎样才原谅哥哥？你告诉哥哥好不好？

顾曜说：你不要去上学了，你不去上学我就原谅你。

顾凉真是哭笑不得，他认真地解释道：不行呀，哥哥必须去上学，你以后也要去上学的。不上学以后拿什么挣钱？怎么给你买零食买玩具？

顾曜难过地哭了，这次她哭得非常伤心，不是那种大吼大叫博关注的哭法，而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嘴里还一直打嗝的哭法。

哭得像只可怜的小狗狗一样，顾凉心疼极了。

顾凉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哭了。他把顾曜从被子里抱出来搂在怀里，像哄她小时候睡觉一样轻轻地颠着晃着，哄她：小宝贝，小曜曜，别哭了，等会把嗓子都哭坏了。

顾曜趴在他的肩膀上，把他的衣服都哭湿了一块。等她哭够了，她才终于吐露了自己的内心：你去上了学，以后就要走了，去很远很远的地方，就像爸爸妈妈一样一年只回来一次。

顾凉惊奇地问她：谁跟你讲的？

顾曜说：他们都是这么说的。他们说你以后要去上大学，要去大城市，就不会回来了。

顾凉没有想到她的心这么敏感。

也许是父母不在身边的原因，每年爸爸妈妈回来的时候，顾曜表现得没有特别激动。他们走的时候，也不见她伤心流泪。

原来不是她不难过，而是她知道他们迟早会走，便不抱期待了。

他知道村里的人爱聊天，每天茶余饭后的娱乐活动就是凑在一块聊八卦。一定是他们聊天说到自己以后要去读大学，被顾曜听见了，而且往心里去了。

顾凉还没有想过这么远的事。就算想，他现在也想不出来什么。

眼下，他只想把妹妹赶紧哄好，他说：他们都是骗你的，哥哥不会走的。哥哥走也会带上你的，去哪都带着你，带着我的宝贝曜曜，好不好？

顾曜泪眼朦胧地看着他，问道：真的？你不骗我？

顾凉点头。

顾曜破涕为笑，伸出手指跟他拉勾，说：那你跟我拉勾，发誓永远都不丢下我，不然我就真的再也不理你了。

顾凉说：好，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，要是我撒谎了就变成小狗。

顾曜高兴了，她抱着顾凉的脖子在他怀里扭来扭去，顾凉托住她的小屁股防止她摔下去。

顾曜太开心了，她觉得一定要做点什么来表达她对哥哥的喜欢。她想了一会，最后像哥哥平时亲她的脸蛋一样亲了亲他的嘴唇。哥哥的嘴唇红红的，很好看，她吧唧一口亲了上去，糊了顾凉一嘴口水。

顾凉没嫌弃她。他也回亲了一下妹妹的嘴唇。妹妹的身上有股小孩子的奶味，嘴唇软嘟嘟的，像果冻一样。

这是一个不含任何情欲色彩的吻，就像大狗亲亲小狗一样，顾凉喜欢妹妹，所以想亲她。

他又亲了亲妹妹的发顶，妹妹的头发平时也是他帮忙洗的，她的身上充满着跟他一样的香味。

他们是亲人，他们不应该分开。

顾凉也没想过以后自己一个人出去读大学，妹妹离不开他，他也离不开妹妹。顾凉想，他要早点出去挣钱，以后带着她一起生活。

但是，顾凉没意识到，他们的亲密相比于寻常兄妹，已经有些过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