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牧归等得无聊，牵过许昭的手，捏他的指节玩。

牵着手容易出汗，许昭又怕热，忍不住皱皱眉，把年牧归的手甩开了。

年牧归有些受伤，问他：“做什么？”

许昭摘下斗笠，在面前使劲扇着风，道：“热啊。”

年牧归还想去牵许昭，许昭干脆后退半步，指着他，“不行，你身上太热了！”

这么蛮不讲理的，竟然叫人家跟他保持距离。

距离保持住了，还是在出汗，便又撅着嘴嘟囔开了，道：“你身上咋这么热，跟个火炉似的。”

年牧归差点叫他气笑了，道：“少奶奶，你家相公有寒症，身上哪儿就热了？”

许昭知道自己不占理，可又觉得热，拿着斗笠呼呼扇了几下，道：“我上那边玩具铺看看，相公在这儿等我吧。”

说完，他便一脑袋扎进玩具铺，纳凉去了。

包子铺的掌柜搬出来个板凳，叫年牧归坐下，“你家娘子脾气不好吧？”

年牧归点点头，“是，脾气大得很。”

掌柜仰头笑笑，朝铺子里看了一眼。

里头有个戴头巾的妇人，正来回忙碌着，腰身挺拔，很有气势，想必便是掌柜家的娘子。

“我家娘子也是个暴脾气，一天骂我十回，”掌柜压低声音，悄悄道，“咱们娶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娘子，可不是要供着捧着，你们这是新婚吧，瞧着年纪都不大。”

年牧归惊愕一瞬，笑笑：“是，新婚，我娘子才十几岁呢。”

“哎哟，真有福气，”掌柜看着街对面，道，“嘿，你娘子回来了。”

许昭抱着斗笠，一路小跑过来。

“怎么没买东西？”年牧归问。

许昭坐到他旁边，用他袖子擦擦汗，“都是京城前段日子时兴的玩具了。”

掌柜见他俩热，端来了两碗冰水，“您二位再等等，马上便好了。”

喝点冰水下去，暑气瞬间消散不少。

舒服。

许昭长舒一口气，端起碗又要喝。

年牧归看得直皱眉，拍拍他的手腕，想叫他慢些喝。

许昭知道他要说什么，一挑眉，仰起头喝了一大口。

年牧归无奈笑笑，算了，谁叫人家没有寒症呢。

掌柜在一旁看得热闹，忍不住笑笑，“你这小夫人真有本身，您看，您家相公这魁梧强壮的，都能装下两个你了，硬是叫你给管得服服帖帖的！”

许昭不好意思地笑笑，一拍胸脯，道：“那是，这男子若是有钱了，什么样的相公找不到，保证都得服服帖帖的！”

“你说是吧，相公？”

“是，”年牧归凑过来，在他耳边磨磨牙，小声道：“今儿晚上等着，若是叫你三天之内能下床，都是老子没本事。”

许昭浑身一激灵，装是装不下去了，还好这会儿，粽子已经做好了，他接过纸袋，逃也似的走了，“吃肘子去！”

许昭本想着，这小镇上的酒楼大概是朴素型的，谁知进去一看，三层楼富丽堂皇，丝毫不比会宾楼逊色。

他瞬间对这里的醋鱼和肘子起了兴趣。

两人没去楼上雅间，在大堂挑了个靠窗的位置。

由于对杭州西湖醋鱼的阴影，这家的醋鱼上来，许昭拿着筷子下了下决心，才夹起一块来。

放进嘴里一尝，倒真是不错。

“嗯，不错不错不错，”他又戳了块肉，“比我们那的好吃的了。”

年牧归夹了几块鱼肚子上的肉给他，“你们哪儿啊？”

许昭惊觉说错话了，急忙笑笑，“我家啊，我小时候也是少爷，去杭州的时候，吃过这样的醋鱼。”

年牧归听出来他在胡说八道，“哦，少爷啊？怪不得一身臭毛病。”

许昭眨眨眼睛，给年牧归夹了头一块肘子肉，“我身上这臭毛病，还不都是相公惯出来的。”

肘子也好吃，果真是用蜜饯炖的。

“炖肘子用的蜜饯，肯定是偏酸的那种，”许昭拿着筷子，点评道，“放在锅里炖了，里头的酸味进到肉里面，正好解了腻，这蜜饯也不酸了，吃起来味道正好。”

他弯着眼睛，笑笑，“这天下万事万物的关系，还真是奇妙啊。”

年牧归看着他，“吃东西还吃出学问来了。”

正是正午，酒楼客人络绎不绝，店小二不停吆喝着，把人领进来，又来回弯着腰倒茶。

这酒楼虽不在京城，来往的客人竟都是些有身份的人。

旁的不说，便是许昭见过一面认出来的，一顿饭功夫竟有两个了。

好在那些达官贵人都订了雅间，直接由店小二领着上楼了，也没心思朝他们这边看。

许昭瞧不出来，总觉得不一般。

年牧归倒像是很不在意，向楼上瞥了一眼，便没再看了，专心看着窗外的街景。

“要上去看看么？”许昭小声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