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咒骂不已,骂过之后,扑倒在地,大哭起来。
就在此时,漫天尘土中,走出一位身材魁梧的长髯道士,讥笑道:“搁这儿哭丧?”
它立即坐起身,心弦紧绷起来,犹豫再三,开口询问一句,“道友是路过此地?”
怕就怕是那不对付的强横之辈,早早在远处躲藏,暗中等待出手机会,如果合道成功,当然不敢触霉头,道贺几句都绝不会有,自会识趣遁走了,否则落在新十四境手中,本身便是最好的贺礼。
不曾想那老道人摇头说道:“不是路过,贫道正是找你来的。”
三院法主站起身,磨牙道:“道友是何缘故,坏我合道大业?!”
老道人说道:“与道友一般,是自取的道号,同样是四个字,此外都不曾登天,实属有缘。”
它颤声道:“碧霄洞主?!”
老道人点点头,“也不算太蠢,贫道正是来自落宝滩,一个小地方,脏了道友的耳朵。”
呆了片刻,它撕心裂肺道:“我与碧霄洞主从无仇怨,何苦如此为难晚辈?!”
老道人咦了一声,“无冤无仇?那贫道可就迷糊了,道友说自己与贫道是一般德行,不去登天是明智之举,何必求那死灰复燃、希望渺茫的转身一途,不如做那劫后余灰,方能成就大道。”
“贫道就奇了怪了,成不成就大道,是你三院法主说了作数的?”
“果真如此,贫道就要借道友几句出法随的吉了,例如让贫道立地十五境,如何?成了,贫道十五境,拉你一把,还你一个十四境。不成的话,那就别怪贫道送你一程。”
听着那些刻薄至极的论,看着老道人那副充满戏谑神色的嘴脸,它恨啊。
它勉强收拾好心绪,问道:“只是一两句醉酒的胡话,碧霄洞主就要如此行事?”
老道士淡然道:“谁说错了几句话,就要坏谁性命,贫道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,也没有这么大的脸。”
它欲哭无泪。
三院法主本以为此次复出,相信终有一日,要与那臭牛鼻子老道,好好掰一掰手腕!
再次落到了碧霄洞主的手中,白骨道人的雄心壮志,付诸流水了。
白骨道人心如死灰,只是骤然间放声大笑,“总要拉几个垫背的。”
再不遮掩十四境气象,强行现出一尊法相,黑烟滚滚,体内气府所有大炼之物皆是蠢蠢欲动,它就要伸手捏碎那一轮明月。
与此同时,法相一手朝地面压去。
由此可见远古大妖体魄之坚韧。
老观主不易察觉地摇摇头,时隔多年,依旧这般冥顽不灵,两次大劫皆靠躲,又岂能躲得过第三场?
当年那次尝试合道跻身十四境,实则这位三院法主本就注定不成,会被天劫碾作尘埃。
他便等于是救了半死的三院法主渡过一场劫数,还要教这位晚辈道友一个“敬”字。
此次渡水降临浩然天下,老观主依旧是希望他能够从生死一线之间悟得个“畏”字。
若是白骨道人果真能够转念,将其带回观道观,与那旧识道友一同修行,又有何妨。
老道士再高高抬起一手,说道:“还要执迷不悟,痴顽到几时?!”
白骨道人猖狂大笑,一手撞向明月,一手压往大骊京城,“仗势凌人的狗屁道理,臭不可闻,本座今日定要降服了你,当那坐骑,游走四方,骑乘万年!”
老观主一手捏碎魂魄,却能不伤真身丝毫,再一巴掌摔在法相头颅之上,径直将其打了个稀巴烂。再抖腕,将“一副真身”率先大骊京城,与之同时,一挥袖子,将两股大道余韵悉数驱散。
白骨道人撂下一番狠话,内心实则早已认死,身死道消之际,道人只是看了眼青天明月。
曾经有一个自称道号青主的剑修,某次渡水之时,与他约定,将来有机会去人间同走一遭。
那剑修,却也劝诫过他几句,说后世人间,术法精彩,开枝散叶,大有可观,不可小觑……
嘿,大道无常。罢了罢了,就这样吧。
白骨道人就此消亡,浮光掠影似的来了又走,好像不过是给了看客们惊鸿一瞥,仅此而已。
青丘旧主神色落寞,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,毕竟是一方远古豪杰就此陨落,宛如石片打水漂。
青裙女子轻轻叹息一声,去了山巅那边,她与郑居中点头致意。
郑居中说道:“前辈可以跟郑旦一起去往蛮荒。”
青裙女子神色复杂,说道:“信不过如今的人心。”
郑居中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