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恼,抬眸看他。
只见郑闻朔眼色狠厉,嗓音略带嘶哑地问她:“你他妈刚才想死,是吗?”
杨薰的眼神骤然变得困惑不解。
心想,不是你要让我死吗?
她刚想开口,却被郑闻朔的话截断。
只见郑闻朔眼尾泛红,冷笑着,却颤声问她:“你想去陪那沉疏野……是吗?”
闻言,杨薰一时怔住。
她从来没这么想过。虽然刚才想死的念头,也确实和沉疏野有关,但是,这和郑闻所说的完全是两码事。
杨薰拍开他的手,垂眸道:“我不想。”
而后,她缓缓从水里起身,跨出浴缸,想要暂时离开,去冷静片刻,可下一秒,水滑的手腕却猝然被人紧紧抓住。
她回头看去时,郑闻朔也跨出了浴缸。
郑闻朔死死攥住她的手腕,走到她跟前,随即“扑通”一声,直直跪下在她面前。
杨薰瞬间愣住,僵硬地低头看他。
“我求你……”郑闻朔弓着颤抖的腰,脑袋深深地埋在她的脚边,原本想要掩饰的哭腔,在这一刻却彻底失控,声泪俱下地痛哭起来,“别离开我…求你…别不要我……我不能没有你…我不能……你对我哪里不满…我都会改…求你了…再给我次机会……”
他知道,她不喜欢没有尊严的人,可是,他已经走投无路,毫无办法了。
杨薰闭了闭眼,眉眼间流露出痛苦的愁绪,她最终,还是咬牙说出了那句话。
“郑闻朔,别让我看不起你。”
男人离开酒店房间时,十分平静,似乎只有一双红肿的眼能证明他来过。
天色微微泛白之际,杨薰从床上起身,整饬一番后,去酒店前台退了房。
她想到今天还有早八的课,就想先回和郑闻朔的家,换件干净衣服再去学校。
进入家门时,家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。在卧室里,她也没有看见郑闻朔的身影。
“还没回家吗……”
她虽然好奇郑闻朔去了哪里,但也不再多想,换上干净衣服后,见时间还充裕,她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,把衣服和护肤品等物件通通都装进行李箱。
随后,她走去浴室,想要把自己的洗浴用品也带回学校,可下一秒,她却发现,浴室的门正关着,里面的灯正亮着。
“郑闻朔?你在浴室里吗?”她试着唤了一句。
正在这时,杨薰惊然嗅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,她几乎瞬间确定,血腥味是从浴室里传出来的。
她焦急地拍了拍门,生怕郑闻朔又在自残,“郑闻朔!你在干嘛?快开门!”
浴室里依然没有声音响起。
杨薰下意识按动门把手,却“咔”的一声打开了门。她这才发现,门原来没有锁。
推开门的一瞬间,一幅荒诞的画面瞬间映入眼帘。
男人躺在浴缸里,正闭眼沉睡,唇色却苍白如纸。满池的水都被不明液体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。浴缸沿上,歪歪地放着一把沾血的水果刀。
只一瞬间,杨薰就呆怔在原地。
她的双瞳震颤起来,看着浴缸里几乎没有生命迹象的男人,泪水当即汹涌而出,跑上前,下意识地喊:“不可以……!”
那一刻,她有一丝奇怪的感觉。
明明沉疏野当初离开她的时候,她都没有这么心慌和心痛。
为什么,此刻面对生死未卜的郑闻朔时,自己却会感到心死一般的难受?
或许,是因为愧疚。
……
在急诊室门口,杨薰背靠着墙,失力屈膝蹲下。
门后的急诊室里,正传出医护人员来回奔走的急促脚步声,以及心电监测仪刺耳的“嘀嘀”声响。
杨薰浑身颤抖着,掏出手机,拨打了一个电话。
电话被接通后,耳边响起男人温柔沉稳的嗓音,“小薰?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?”
“哥……”杨薰哭得泪流满面,哽咽地说,“我好像…做错了事……”
听到她可怜的哭声后,电话里的李时修瞬间紧张起来,“你别哭,等着,哥正在高铁上,你现在在哪?”
“……我在医院。”